交朋友是有层次和阶段的,不同的朋友处在的层次不一样。这方面,孔子论述的非常精彩:“可与共学,未可与适道;可与适道,未可与立;可与立,未可与权。”学、道、立、权;四个境界,层次分明。学是各种学问,道是修行圣人的大道,立是修道而能立定根基,权是推行大道而能通权达变。有的人可以与他一起学习,但不能一起修道。如:管宁和华歆;《世说新语》里面记载:管宁,华歆,俱为汉末人。初,二人共园中锄菜。见地有片金,管挥锄,视而不见,与瓦石无异。华捉而喜,窃见管神色,乃掷去之。又尝同席读书,有乘轩冕者过门。宁读如故,华废书出观。宁割席分座,曰:“子非吾友也。”管宁割席断交的故事在历史上很出名,这则小故事也预示了他们两人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:管宁避世隐居,布衣而终;华歆入仕为官,升至太尉。有的人可以一起修道,却不能一起立身处世。如秦末的陈馀与张耳;两人为刎颈之交,生死与共,可是巨鹿一战后,相互猜忌,怨恨交加,最后发展到反目成仇,相互攻杀,读来另人唏嘘感叹!有的人可以一起立身处世,却不能做到通权达变。如东晋王导与周伯仁的故事,至今还流传着王导的一句名言:“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”周伯仁最后被王敦(王导堂兄)所杀,王导是有责任的,更何况,周伯仁曾拯救过王氏家族100多人生命。他们俩人的具体故事,建议读者自行百度百科。交朋友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做到通权达变而又不违背世间大道。这个很难啊,做到的人极少,如百里奚与蹇叔,鲍叔牙与管仲。
交朋友还需要讲究技巧的,朋友之间的交往既不能太亲近也不能太疏远,既不能太浓又不能太淡,频率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疏。我很喜欢孔子弟子子游的一句话:“事君数,斯辱矣;朋友数,斯疏矣。”意思是侍奉君主频繁就会招致侮辱,与朋友交往频繁反而会变得疏远。朋友之间有时候也适合这句话:“距离也是一种美。”庄子也讲:“君子之交淡如水,小人之交甘若醴。”所以他非常推崇“相视而笑,莫逆于心”的交情,真正的交情无需过多言语解释,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就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了。这叫“心有灵犀一点通。”真正的朋友无须解释,更不会猜疑,相处毫无压力和负担。例如:我们向好朋友借钱,朋友说手头现在也紧张,我们不会去猜测他到底有没有钱,更不会去猜测他到底借还是不借,也无须朋友解释。因为在真正的朋友面前,解释就是一种多余。庄子还描述了一种友情: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有的朋友几乎不怎么见面,不怎么沟通,不怎么交流,似乎把对方都忘记了。可是即使几年甚至十几年没见,一见面似乎还是那么熟悉,相见如故,把酒言欢,不亦乐乎!
朋友还分为很多类型的,比如我们经常的口头禅:八拜之交。八拜之交有不同的解读,我们这里采取其中的一种:八种交情,分别是:管鲍之交(管仲和鲍叔牙);知音之交(俞伯牙和钟子期);刎颈之交(廉颇和蔺相如);舍命之交(羊角哀和左伯桃);胶漆之交(陈重和雷义);鸡黍之交(张劭和范式);忘年之交(孔融和祢衡);生死之交(刘备、张飞和关羽)。以上八种至交基本揽括了友情的种类了。但还有一种是中国的知识分子非常羡慕的交情:亦师亦友。我在其它文章里面也讲过:中国的读书人,他们的最高理想是能够成为“王者师”。如张良与刘邦,诸葛亮与刘备。
孔子说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。”年轻时读这句话读不出味道来。现在明白了:你想想,假如你在北京,你的朋友从外地千里迢迢来北京出差也好,旅游也罢;都不和你联系,匆匆而来,飘然而去,不带走一片云彩,然后在微信朋友圈里面晒京城王气图,你是什么感觉?我想你一定会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隔阂,甚至会觉得有点羞耻感。当然你可能会阿Q式的安慰自己:“或许这个朋友不想打扰我,不想麻烦我,不想让我破费吧。”可是我要说的是:真正的朋友,他和你联系,不是为了要你请吃饭,不是为了要麻烦你,只是因为你在北京,他来到这里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,而不是别人。只是告诉你他来北京了,你们见与不见,都不会有任何的隔阂。朋友的交往就是这么简单。所以孔子才说有朋友从远方来,是一种快乐啊!
最后我要说八个字来总结我心目中的友谊:“朋友之情,皎如日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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